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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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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襄敏並不敢徹底放開, 那只手摁著肩膀,想用力又急忙放松些,總怕不小心就失了控, 做出什麽錯事來

言雙鳳不曉得他心裏是怎樣的,大約是渴望跟顧忌兩方交戰,不相上下。

她只是沈醉在他春雨一般的親吻之中,像是貪婪的孩童吃什麽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糖蜜,有一點沁甜,甜度剛剛的好,卻把她整個人從裏到外地都甜的醉倒其中。

然而很快,言雙鳳不大滿意於那些淺嘗輒止, 她開始得隴望蜀, 本來還有些退縮之意,如今心底埋藏的火苗逐漸給撩撥引逗了起來,遂成了不可阻擋的火焰。

她的手已經從最初的緊握成拳, 到不知不覺中搭上了趙襄敏的腰。

明明已經看過他的身子,明明也碰觸過,但跟此刻相比,之前的記憶都成了空。

因為不管是從丹江裏把他救上來那次,還是在他養傷之時餵藥種種,都比不得這會兒,因為一刻, 她心裏是無比渴念著這個人的。

握著那把腰,感覺他像是一把被拉開的弓, 那股力道, 讓人暗暗悚驚, 又心生歡喜。

莫名其妙的, 言雙鳳突然想起了陶蠻來的那一次,他們目睹趙襄敏正在跑馬場裏騎乘風,陶夫人對於他的評價。

言雙鳳不是那種不知滋味的天真少女,很清楚陶蠻那句話裏的意思,只是當時她可不能詳細跟陶蠻解釋,她跟趙襄敏之間真真是清白的——夢裏夢見的自然不算,其實她也說過,只是陶夫人不信。

言雙鳳又想起那句“有花堪折直須折”,她大概是被美色所迷完全昏了頭了,手上用力,膽大妄為地狠握了一把趙襄敏勁瘦的腰肢。

他當然不是什麽“花兒”,倒像是……一把勁頭駭人的弓,一支絕世無敵的兵器,而她恰好也不是那種嬌嬌柔柔的女子,氣急了是要揮鞭子打人的,倒是正愛這個調調。

攀援而上,言雙鳳用力,摟著他的後腰,將人拉近。

趙襄敏沒想到她會這樣,星眸閃爍,一時口幹。

“鳳二,”他深吸一口氣,望著她嬌紅欲滴的唇色,以及那有些迷離的眼神:“你願意了?”

她先前卸了妝,散了發,如今正是天然自媚,嬌慵動人的情形,要不是心裏存著那點忌諱,趙襄敏怕早敞開了行事。

言雙鳳媚媚地看了他一眼,明知故問地:“願意什麽?”

趙襄敏盯著她,眼神裏的鋒芒都藏斂的很仔細,或者在她面前,他已經習慣了用另一種面目示人。

於是在言雙鳳的眼中,面前這少年的眼神便顯得格外的無邪無害,他有點委屈跟煎熬地望著自己,那種乖順可憐巴巴的樣兒,簡直叫人打心裏忍不住想去疼惜。

她不由笑了出聲,一手在他的臉上輕輕地拍了兩下:“傻小子,倘若我說不願意,你就真的不會……”

趙襄敏很想憑心意回答,但最終還是違背初衷地:“只要你不答應,就不會。”輕聲的一句,卻重若千鈞,無法更改。

言雙鳳有些詫異,她的目光從趙襄敏面上一寸寸下移,在那略顯得纖瘦的腰上徘徊片刻,繼續打量。

袍子底下,崢嶸初見。

明明已經蓄勢待發,那種觸感跟力道讓她略覺害怕,同時心裏依稀發癢。

可沒想到這少年竟能忍住。

“真的不會?”她的促狹心在這時候發作,仿佛他越可憐,她就越想要捉弄,嘴裏雖是問,卻不露痕跡地扭了扭腰肢。

那細微的碰觸,引得趙襄敏情不自禁地輕顫。

少年咬住唇,臉色已經因強忍而透出一種誘人的緋紅,兩只鳳眼更是水光瀲灩。

他喘了口氣,埋首在她頸間,悶悶地喚:“鳳二……”

言雙鳳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這麽壞,明明知道這少年在受折磨,卻還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如他所說的,只聽自己那一句話。

言雙鳳雖然只嫁過方守恒,畢竟是經過事的,且在方府內光怪陸離,多多少少也見識、聽說過。

她知道男人到了這地步,是很容易失去理智,變得只想做一件事的。

纖手隔著棉衣,輕撫少年硬挺蓄力的脊背,言雙鳳面若桃花。

她意識到,倘若論起定力的話,自己恐怕還不如趙襄敏。

言雙鳳戰栗似的籲出一口氣的同時,細細微微地低聲:“你來……”

她喉嚨裏含糊著才說了一個半字,趙襄敏突然眉頭皺起。

言雙鳳還未察覺,就聽外間有人說道:“小翠怎麽不在,娘子回來了麽?”

頓時她大吃一驚,仿佛極好的春夢被不識相的人驚醒,整個人悚然地睜開雙眼。

那是如意。

言雙鳳意識到這個,驚懼地看向趙襄敏,卻見少年並沒有要躲藏的樣子,卻迎難而上似的輕聲道:“你方才說……”

“我沒說!”言雙鳳忙否認,擡手堵住他的嘴:“別出聲。”

趙襄敏順勢握住,輕輕地吻落。

“別……”言雙鳳急的抽手,聽到外間如意的腳步聲逼近,再也顧不得了,忙翻身而起,一手摁向趙襄敏,好像要把他藏起來,另一只手把一側的床帳拉下!

“娘子?”如意正好進門,一眼看到床帳亂晃,隱約有一角衣袖掠過,她疑惑地:“娘子睡下了?”

床帳放落,帳子內猶如一個小小房間,依舊是兩個人,只是情形跟先前大不一樣了。

如今言雙鳳半坐著,趙襄敏反而半推半就地平躺在下,她略微遲疑,就拉起旁邊的被子將他半身蓋住。

同時,言雙鳳拽起一邊床帳,探頭道:“死丫頭!你知道回來了?”雖然心中驚悸,她還是選擇了“先發制人”:“這半宿跑到哪兒浪去了!”

她半側著身子,又有床帳遮擋,外間如意只看到她,哪裏還能知道帳子裏另有乾坤。

如意見狀,便規規矩矩地在床邊立住腳,丫頭的眼神躲閃地說:“沒、沒有……之前娘子不是說了叫我給阿蒼送點東西麽?他不肯好生吃,姜湯也不喝,我勸了半天呢。”

若換了平時,言雙鳳一定立刻看出其中的貓膩,奈何如今她是“自身難保”。

而且就在她跟如意說話的功夫,趙襄敏並沒有就乖乖地平躺,他沒閑著地靠近過來,悄悄地探臂,竟將她攔腰抱住,纏了上來。

言雙鳳一手握著帳子,生恐帳子蕩開露出裏間光景,一手微微掩著有些淩亂的衣襟,她哪裏能管得住他做什麽,又不能亂動,此一時,簡直天上人間,迷醉失魂。

“你……”她的腦中一團亂,伶牙俐齒似乎都不管用了,只胡亂道:“我是主子還是他是主子?你管他吃不吃呢!唔……”

沒忍住,言雙鳳叫了一聲。

如意給訓斥,正認真低著頭,聞聲便看向她。

卻見言雙鳳臉色有些潤澤,似乎泛紅。

丫頭心虛,還以為是給自己氣的,便道:“當然娘子是主子了,不過我看阿蒼今兒著實出了力,怕他害病才……”

言雙鳳咬著下唇,呼吸都不穩了,只有她自己知道,耳畔窸窸窣窣,像是蠶寶寶在暗夜裏啃噬桑葉,此刻她就是那被一點一點啃著的桑葉,不幸,且幸運。

“行了!”她不禁提高了聲音,一語雙關的,是說如意,也是警告“吉祥”。

如意嚇得一哆嗦:“娘子我再也不敢了。”

那四處游走的手,卻沒有完全的收斂,反而變得越發技巧。

言雙鳳差點把床帳扯落,趁著丫鬟低頭的功夫,她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。

“罷了,”盡量地把聲音放得平和些:“我並不是……真的怪罪,你先出去吧。明兒再說。”

如意沒想到她竟是高高舉起,輕輕放下,喜出望外,才笑道:“我就知道娘子是嚇唬我的。”

言雙鳳咬緊了唇,才忍住了喉嚨裏湧出來的那點聲響。

她心裏知道,只要如意稍微精細些,仔細看看,就能看出異樣來,如今她只能趕緊把帳子往下一放遮住了大半邊臉,同時飛快地咕噥:“別說了!我困的很了。”

如意本來想上來給她掖被子,整理床帳,見她這樣,只得道:“那我就先出去……”

悄悄地退後,將要出門,如意突然想起來:“那湯婆子還沒灌呢!娘子指定是冷壞了吧?我去……”

“不用了!”隔著床帳,言雙鳳的聲音有些僵硬,卻透著一點奇異的顫抖:“我、不冷!你收拾你自個兒的吧!”

如意呆了呆,心裏無數的疑問:她本來以為言雙鳳大發脾氣,是因為自己忘了湯婆子,還想趕緊弄來討好呢,沒想到竟是“不冷”,這怎麽可能?

但是看那床帳嚴絲合縫的,顯然主子是真不想自己打擾的,如意只能懨懨地退了出門,心想:“先前都叫嚷著湯婆子不夠熱,常常叫我幫著暖/床的,今晚怎麽就不冷了呢?”

丫鬟不知道的是,言雙鳳確實是不冷,非但不冷,甚至過於溫暖,近乎於熱的難耐了。

此一時彼一時,如今她是從裏到外的暖的通透。

先前冷極了的時候,言雙鳳曾叫如意來幫自己暖被窩,可如意這丫頭,有時候暖著暖著就自己睡著了,而且她睡無睡品,鼾聲如雷,每每把言雙鳳攪的心煩氣躁睡不成。

“你、你幹什麽!”握住趙襄敏的手,強把他摁下去,言雙鳳深呼吸,才咬牙切齒地小聲道:“造反了?”

“哪裏敢呢。”小魏王方才討了點便宜,此刻乖乖地被摁倒著,仿佛“弱不禁風”,任人擺布的姿態。

這若是給戴涉跟蒼鷺等人看見,恐怕又要氣死一大批。

言雙鳳看他這樣,反而不忍再發狠了:“不敢?哼!看你是瘋了,方才如意進來,也不知道躲,你是不是巴不得給她看見……”

“看見了不好麽?”趙襄敏問。

“噓!”言雙鳳趕緊讓他低聲些,側耳細聽外頭沒有動靜,才警告道:“不好!傳出去像是什麽?”

趙襄敏道:“你怕名不正言不順,那……”

“不行,”言雙鳳立刻猜到他要說什麽:“說了不行。”

趙襄敏有些失望地垂了眼皮:“你還是嫌棄。”

言雙鳳看著他長睫在臉上透出一點陰影,心裏突然真真地難受了一下,她幾乎就想跟趙襄敏說,不是嫌棄,她只是……還過不了心裏那一關。

喜歡他,是一回事,真的談婚論嫁,她實在有點兒咽不下這口氣。

倘若趙襄敏有些富貴權勢,不至於差方守恒那麽多,她也不會左顧右盼。

言雙鳳清楚自己有點貪心了,她舍不得趙襄敏,又覺著他壓不住方守恒,她一會兒面紅心亂地想要眼前人,一會兒卻又想要有朝一日,能嫁個絕世的如意郎君,狠打方守恒的臉。

得隴望蜀,妄圖兩全,說的就是她自個兒了。

想到這個,言雙鳳突然灰心了一下,她正要坐直些,卻又給趙襄敏拉住。

不見他怎麽用力,也沒如何動作,言雙鳳眼前一花,就如同那夜在南院似的,下一刻兩個人又換了位置。

言雙鳳沒有反抗,只凝視著在上的趙襄敏,良久,她道:“吉祥,你是真心想娶我?”

趙襄敏將手抄入她的青絲之中,徐徐地問:“是。”

言雙鳳看著他漂亮的長指,這是很會在人身上引火的手。

她悄悄地潤了一下唇,才說:“我不是個好女人,我不能嫁給你,至少現在不能,但是倘若你能夠出人頭地,將來有朝一日興許……興許可以。”

言雙鳳不知自己說明白了沒有,她已經盡力。

趙襄敏幽幽沈沈的眸子盯著她:“有朝一日我官在四品之上,壓過方守恒,就可以娶你?”

言雙鳳點頭:“是。”

“那不是不可以,”趙襄敏頷首:“不過……”

“不過什麽?”

他仿佛想到一個極重要的問題:“可是你先前說,遠水解不了近渴。如何是好?”

先前他們兩個說起考狀元的事,趙襄敏說過就算考中了也得兩年之後,言雙鳳才冒出了這句。

也正是在那日,兩人心裏多了點齟齬。

但這都隨著這場大風雪的突襲而煙消雲散。

言雙鳳深呼吸,又緩緩籲出。

屋子外,風吹雪嘯,而身畔的美少年,比花解語,比玉生香。

把心一橫,言雙鳳發狠將趙襄敏的衣領往下一拽:“那就先解解渴再說。”

門口處,正欲歇息的如意似乎聽見了些動靜,她把頭探進來看了眼,自言自語:“是娘子在說夢話麽?該不會又是被夢魘住了吧?”

垂落的帳幔如水波似顫了顫,粗心的丫頭卻打了個哈欠:“時候不早了,還是睡吧,反正……要真的又做噩夢,總是會叫起來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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